我的父亲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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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父亲二

70年代后期,已过不惑之年的父亲和中国五十多万右派一起落实了政策,来到安徽阜阳师范学院,任艺术系主任。省公安厅一个刑事科的干部说:“这个人没有多大问题,你们可以用,但我们没法摘去他坏分子的帽子。”父亲说现在想起那个省公安厅人,真是个很懂政策的好人,回去后向他的领导汇报,领导说那里没有人,要个坏分子,父亲很是不让领导高兴。为此父亲请他来家吃饭,劝说他,你可要注意,因为你还是零时工,坏分子帽子还在。你写个申请,我到系里,偷着给你盖个章,寄到上海判你刑的派处所,看能否把你的“坏分子”帽子拿掉。。相关标签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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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0年代后期,已过不惑之年的父亲和中国五十多万右派一起落实了政策,来到安徽阜阳师范学院,任艺术系主任。他那爱才识才,珍惜人才的美德,深受广大师生的尊敬。说一件小事,80年代初,在一个很冷的天,听说那一年的雪下的特别大,父亲冒着大雪从阜阳来到合肥省公安厅,了解一个“坏分子”的情况,因朋友说这个有点怪的人,可能是一个很有艺术天赋的画家,你看能不能帮他一下。省公安厅一个刑事科的干部说:“这个人没有多大问题,你们可以用,但我们没法摘去他坏分子的帽子。”父亲说现在想起那个省公安厅人,真是个很懂政策的好人,回去后向他的领导汇报,领导说那里没有人,要个坏分子,父亲很是不让领导高兴。在父亲力争下,又派人和父亲一起去复查,这样那个坏分子,从白湖劳改农场,来到了安徽阜阳师范学院,当上零时的大学老师,每月工资50元。父亲说:“这真是人才,艺术家是不能用常人的尺子来量,用常人的那把尺子一量,他就不是人了。”他唱着当时人为认为反动的歌:“鸟儿为何这样唱……”学生们很是喜欢他的个性,很高兴和他在一起,他被学生邀请去参加学生的舞会,和学生在一起搂着跳舞。党委书记们不高兴,这样对学生影响不好。为此父亲请他来家吃饭,劝说他,你可要注意,因为你还是零时工,坏分子帽子还在。你写个申请,我到系里,偷着给你盖个章,寄到上海判你刑的派处所,看能否把你的“坏分子”帽子拿掉。父亲说,他也被这位人兄感动过,位人兄第一次领工资,父亲带他到财务科,领了50元工资,他高兴的和父亲在校门口的小店里,买了一双棉鞋和一条烟,父亲强调说,不是一包烟,是一条烟,然后和父亲一同来到一个瞎子那里,送给那个瞎子,因为那个瞎子也是个零时工,又不会生活,穷的让人不能想象,但却是一个曾经得过世界肖邦钢琴大奖的人,钢琴家。他的家里,只有那架琴,但那白色的键盘却是灰色的。小屋里发着种一股怪异的味。大冬天,还穿着拖鞋,他们把鞋和一条烟送给他。他弹起贝多芬的《命运》,却不知说句感谢的话。出来时父亲开玩笑地说,我帮了你这样大的忙,你也不说买点东西送我,说的俩人都大笑。这就是艺术家之间的相互的敬爱,因为他们几个月前还不认识,只因共同的对人类美好东西的敬爱,对人才、对音乐的热爱,让他们相互理解。听说瞎子到死还是学校里的零时工,但课上得是最好的。父亲总是说系里“那些人”总是欺负他,要是现在他命远又是何样?不久父亲对他的朋友说你也走吧,这里人想思太落后,把你看成另类,你没法在这里生根,你还是想法回上海。后来听说他坏分子的帽子去掉了,后出国了,再也没了他的音信。父亲说起这要加一句,那是他落实政策后,最有权时,做的一件事,这个权只用了这么一次,再后来自己就不想当那个官了,总是想法带学生出去写生,远离官场,去海边,到大自然忘我,逃到了他的油画里,只能听到大海的呼声,和油画色的香气。@李艾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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